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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话 三晋豪杰
山西太原,巡抚衙门。
山西巡抚,张曾敭,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,正伏案办公。一个差役在门口道:
“大人,天津刚来的电报。”
“念。”
“奉命护送山西学子赴日,人数核定,安全启程。”
张曾敭点了点头,持笔欲下,却忽然忘了什么,轻轻放下笔,起身而出。半是安心半是愁,思绪飘飞,回到了数天之前。
那时,望着台下的一众赴日学生,他谆谆道:
“诸位青年才俊!我山西明日之兴亡盛衰,就系于诸位身上了——多年来,山西学识未通,风气闭塞,兴学没有堪教学之人,实业难寻才干之士,练兵更是难得当代将才——所以必得派遣诸位留学,开风气,育人才,万望诸位,能不负所望,学有所成,报效家乡!”
他明白,这批精英之士,将在未来极大影响三晋之走势,或可以成为政府的股肱人才!
然而,在他心头,始终有着一股阴云——在日本,有着一位堪称大清的心腹大患的人士,孙中山。因而,另行之际,他再三叮嘱学子们:
“在此,另有一大要求,若是在日本碰到革命党之人,千万避开,不要被其笼络煽动,否则,既让祖国蒙耻,又让自己前途丧尽!”
人才,对于病入膏肓之政府,绝对是双刃剑。必须用,还必须怕。
日本海,“京都号”邮轮,破浪而前。
邮轮之上,载着260多个大清的留学生,热闹非凡,其中有五十多人,来自山西。
一个船舱之中,几张高低床上,一帮年轻人团团聚集,谈笑风生。只听门外脚步声近,谷思慎拔脚而入。
——就在这一刻,风云际会,山西注定要在这帮子学子手中翻天覆地。
只见下铺的床上蹦起一人,笑喝道:
“谷老大!您是爷啊,弟兄们等死你了!”
众人大笑,谷思慎绕过众人,在人堆中央一坐,一眼看见了对面坐着的两个陌生面孔,回头道:“徐一清,这两位就是你要介绍的吧!”
徐一清眉毛一扬:“得了,青梅煮酒的几位都到齐了,都是山西老乡,我给诸位引荐一下啊!”抬手指着谷思慎,朝那二位道:
“这位就是谷思慎,我们同窗好友,又是北路红帮龙头大哥,文武双全啊,我在山西大学堂没几个敬佩之人,他就是其中一位!哎,就去年,我们一个小兄弟被打了,那帮人以为这都外地学生,好欺负。就咱谷思慎,一声号令,生生两千多人,把那村子给围了,差点儿没给那村长吓死!这还是收着呢!别看这小子平日读书勤奋,也不咋呼,手底下,万把来人,那是有的!”
谷思慎摆摆手:“行了行了,别瞎说,又不是什么好事儿,天天出来讲,那次我差点儿被学堂监督给开了!幸亏我叔叔现在不在山西,不然让他知道,非砍了我不可。”
徐一清回头指着那二人:
“老谷,这两位也是了不得的人物!这位,我老乡,也是五台人,山西武备学堂的阎锡山!这位,河津人,姚以价。哎,全省上下,一共俩人,能得了大清的武备公费,全在这儿了!”
谷思慎一怔,:
“原来是武备学堂的,我说怎么气度非凡!幸会幸会!”
阎锡山抱拳微笑道:
“哎,谷老大的威名是久仰久仰啊!”
姚以价在旁笑而拱手一拜。
徐一清在旁扶着床栏:“哎,不是我说,我们这几个山西大学堂出来的弟兄,加上你们俩武备学堂的扛鼎之士,整个山西这文武两界,黑白两道,这都占了吧!”
谷思慎扫了他一眼笑道:
“怎么?要不你扛起大旗,领着众兄弟,反了大清?!”
姚以价在旁笑道:
“那我们,就尊你为元帅!!”
阎锡山眉目一动,跟着笑了笑,不做声了。
徐一清瞅着谷思慎:“哎,老谷,你这刚出了大清的地界才几天啊?这不臣之心就压不住了?”
谷思慎一笑:“我从来也就没压着。”
众人一阵哄笑。
阎锡山
走出门来,阎锡山扭头四处望了望,对着姚以价道:
“这几个山西大学堂的,口气甚大啊。”
姚以价道:
“想不到,在大学堂念了几年圣贤书念出这么几位,有股子豪侠气!”
阎锡山一双虎眉冷冷翘着:
“一帮子富家子弟,却天天想着革命造反。”
姚以价回头道:
“要是该反啊,我也反。”话毕,跨步而去。
阎锡山在后眉毛一舒,没有奈摇了摇头,尾随而去。
轮渡破水,月静风清,远远的一片大陆在海上幽然横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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