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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父亲抹墙面
文/孙奎英
周末回家，父亲在抹老家的墙皮。老家的老房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的。是最传统而又古老的墙土房。
当时的我大约七八岁的样子，只记得用两个门板，将早已拉来的土放在两个门板之间，几个人共同抬起一个圆柱形木桩做成的夯使尽向土夯过去，一边夯着土，一边嗨呦嗨呦的喊着号子。夯完一层再装土，如此反复直至墙体完成。
老房历经五十年风雨，见证了我的童年，青年和中年，更见证了父母坎坷波折的一生。如今墙的主体较好，但外皮有些地方已经脱落。
父亲几乎每次回家都会加以修缮。要么铺铺房顶，要么刷刷门漆，这不，这几天又忙着抹偏屋的外墙皮呢。
抹墙皮大约需要四道工序。第一道工序是将过去的老皮去掉。第二道工序是将墙体喷上水，这样墙体才容易挂上浆。第三道工序才是抹墙，这才是抹墙的主体工程。
先用泥土和麦秸和成稀泥，我主动要求承担和泥的任务。父亲说:“这活你干不了，别看只是和泥，也是技术活呢，这水，土，麦秸的比例也是不好拿捏的。水放多了，太泻，泥没劲儿；水太少，泥太硬，又抹不开。还是让你娘和吧。”
我回头对娘说:“快点吧，技术顾问，离了您这墙还真抹不成呢。”
娘笑眯眯的走过来说:“你爹就是欺负我，怕我闲着呢”。说着却是满脸的得意。
我只得沦为老三，只管给锄泥好了。
父亲一手拿着一个托着泥的托子，就给他起名为泥托吧，一手拿着泥板，用泥板铲起一坨泥，在墙面轻轻一抹，那动作犹如泼墨运笔，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。看的我心里发痒。趁着父亲上厕所的空儿，也拿起泥托，泥板，涂抹起来。这泥托泥板到了我的手里，感觉似有千斤重，在墙上抹了这里，掉了那里，弄的自己满脸，满身都是泥巴，再看看自己抹过的墙，犹如狗啃过的一般，高低不平，犬齿交错。趁着父亲没回来，赶紧铲掉。
父亲回来后一边抹墙，一边说:“这干啥都有诀窍，这抹墙也一样，你看吧，抹泥横着抹就摸得平，抹灰呢就要竖着抹喽”。
抹完了泥，还要抹一遍泥和白灰活成的灰泥，这种泥和刚才的大泥相比更细腻些。父亲也抹的更加仔细和平整。
两遍下来，墙已经抹好了，时间也已近中午。我这小工也早已备好了午饭。娘催促着父亲洗手吃饭，父亲却说:“着什么急，还差一道工序呢”。
这第四道工序要用小泥板，使尽抹墙面，不但要磨平，更要抹出光亮来，而且角缝要直。父亲拿着泥板那真是轻拢慢捻抹复挑呀，犹如在弹奏一曲华丽的乐章。母亲着急了:“算了吧，饭都凉了，再抹也是一垛泥墙。”
我看着父亲抹过的墙面，说:“老爸，您抹的墙面比那些制作陶艺的制的陶器还好呢，真是工匠精神呀，可惜您的这手艺要失传喽。”
父亲没在说话，仔细端详着这墙面，我知道在父亲的“轻拢慢捻抹复挑”里有父亲八十年的沧桑岁月，更有父亲对老屋和故土的深深眷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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